“树生小心!”
先是姐姐的声音。
“为什么...为什么我会做出这种事情...”
然后是司机的声音。
“呜...为什么偏偏是这孩子,为什么偏偏是树花?为什么...为什么被撞上的是那孩子!而不是你?”
最后是母亲的声音。
啊...一如既往的,又是这个梦境。
即使是换了身体,它依旧与树生的灵魂如影随形。
曾经的树生多次被这噩梦给魇住,每每做着这梦,他总会感到窒息。
可今天,梦的结尾似乎有点不同。
“母亲。”
树生说着,从无边的混沌中拟出自己新的身形。
那是姐姐的身形。
靠着这躯体,他走向甚至是拥向母亲。
“正如您所愿。”
树生说。
“那天死的是树生,而我会一直陪您。”
......
再次醒来的时候,天色居然是亮的,这让树生多少感到有点惊奇。
一如既往的,脑袋还是晕乎乎的,这种感觉就像是午睡睡过头了一样,人非但没有变得精神起来,起床时反而觉得一阵空虚。
在这莫大的空虚感中,树生率先叫出了那个人的名...
“楠姐...”
“我在。”
发现树花醒来后,楠马上凑了过来。
在楠的帮助下,树生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“我好饿...”树生说。
于是楠立刻帮他把病床桌给打开。昨天的粥是早就已经被拿走了,幸运的是,今天的粥才刚刚送来。
或许就是闻见了粥的腾腾热气,所以树生才从梦中醒来。
“树花,啊~”
因为小护士不在,所以楠理所当然地拿起了勺来。她从粥的最边缘轻轻地刮下几层,再呼呼地吹动,直至确信它不会烫后才向树生的嘴边送来。
对食物的渴望到底是战胜了害臊,树生微张着嘴,迫切地等待着勺子的到来。
“不用吹得那么仔细啦...”
“很快就好了喔,树花是猫舌头吧?不吹得凉一点会很麻烦的。”
“说...说的也是...”
说起来姐姐确实非常怕烫,所以小的时候每逢用餐,母亲都会帮她把粥呀面呀给呼呼地吹凉。
那么...在继承了姐姐的身体之后,自己也会继承姐姐的猫舌头吗?
在吃下第十三勺的时候,树生得到了问题的答案。
“呜欸!好烫!”
......
那一下烫所带给他的感觉实在是经久不衰,直到吃完饭后,树生还在吐着舌头。
对不起喔姐姐,原来你以前真的没在夸张,我真的不该嘲笑你,说你像个小孩一样。
只有代入到姐姐的视角之后,树生才能意识到姐姐对这个世界是如此得感受之深。大概也只有对这个世界的感受如此深刻,才能拥有姐姐那样充沛的情感。
“怎么办,要叫医生吗?”
“唔用了...没有瓜系...”
树生大着舌头回道。
树生说话的时候,他发现楠好像一直盯着自己吐出的舌头在看。这让树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,似乎有损姐姐的高大形象,于是他强忍着刺痛将舌头缩回了嘴里。
而楠也在意识到自己的视线被察觉后,便立刻羞怯地将视线别开,她慌慌张张地起身去收拾碗勺,嘴上还要说些什么来将话题给转移。
“话说回来,树花为什么会管我叫楠姐呢?”
不得不说,楠成功了。
听了这话之后,树生何止是忘了自己吐舌的事情,他就连神经都紧绷了起来。
“有...有这回事吗?”
“有的有的。”说着楠姐伸出指头盘算了起来,“昨天晚上两次,刚才醒来的时候又一次...树花说过的话我可全部都记着喔!”
那可真是令人感动...且要命!
树生飞速运转着他那已成浆糊的脑袋,想要编写一句谎话出来。
可是,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...他的脑袋里此时只剩下了实话,那些复杂的东西他是一点也想不出来。
这是怎么回事...莫非姐姐其实是个笨蛋?而我不光继承了姐姐的猫舌头,还患上了姐姐特有的呆?
看着树花沉默了半天,最终还是楠姐给出了她的猜想。
“会这样叫我的就只有树生喔。”楠姐笑着说,“我想,树花应该是跟他学的吧。现在的树花给人的感觉确实很像是妹妹呢。这样一觉醒来,树花好像都比我小了五岁!”
树生本想说点什么,他本想配合着楠姐的笑陪她说点傻话,可是,当他听到“那个名字”时,他果然还是陷入了沉默,久久地说不出话。
也难怪树生会沉默。
因为这是这些天来,他第一次从楠姐的口中听到“那个名字”。
他还以为,楠姐早就已经忘记了“如月树生”,忘记了那个...失败的替代。
“话说回来喔树花...树生他知道你在这里吗?唔...我想应该还不知道吧,不然他肯定会天天来的。因为那孩子也相当喜欢你呢,我想你肯定看得出来。”不等树生回答楠姐就又讲,“等见到现在的树生你一定会吓一跳的,树花。男孩子可真是不可思议,可以一下子就变得高大起来!现在的树生站在我的身边,别人都经常搞不清我俩到底是姐弟还是兄妹,有时候还有人会说我们是情侣...对了,树生现在跟我住在一起喔!嗯...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相当多的事情,有机会我会慢慢给你讲。放心啦树花,你不在的时候树生也都很乖,虽然还是不爱讲话,但我知道他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...”
“乱讲。”
楠姐呆住了,因为树生突然打断了她。
树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,像是多年建设的心防突然漏出了个口来。
啊啊...真是的,看来自己的脑袋是真的坏掉了,树生心想。
然后,为了自己刚才的打断,为了眼前突然凝重起来的气氛,树生将一早准备好的谎言搬了出来。
“别管树生了。”
如月树生说。
“树生都已经十八岁了,我想,他肯定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吧!”
“所谓的男孩子就是这样的啦,在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前,就算再辛苦,他也不会告诉自己喜欢的人们。所以,在他主动联系我们之前,我们就耐心等待着吧,这也是为了他好啊!”
“你说呢,楠?”
树生看着楠姐。
楠似乎想说什么,但是在树花的注视下,她最终点了点头,疑问不再有它。
......
“说...说起来呀,树花。”
“嗯?还有什么事吗?”
“唔...就是...就是...树花的脖子上...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...”
“唔...还真是。”
树生接过楠姐从包里拿出来的小圆镜一看,自己的脖子上果然有一块淤青。
“是被蚊虫叮咬了吗?”树生喃喃道,“还是说...是我在睡梦之中,被什么医院的恶灵给勒住脖子所露出来的痕迹?”
树生说后半句话本来是想逗逗楠姐,可没想到的是,楠姐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害怕。
“那才不是蚊虫叮咬出来的形状,更不是什么勒痕!”楠姐咬着自己的大拇指上的指甲说道,她的脸上何止是没有一点害怕,甚至没有一丝笑意,“勒痕一般都是条索状的,像这种团块样的...就只能是草莓了。”
“草莓?”
“就是吻痕。”
说完之后,楠姐久久地看着树生。
真是奇怪,明明是被自己喜欢的楠姐给注视着,可是这一刻的树生却感觉心里有点发毛。
“为什么会有吻痕呢...明明昨天晚上还没有的。”
“昨天晚上?”
“昨天晚上,小护士给树花你擦洗身体的时候,我有好好地在看着。”
“哦...哦...”
明明知道被看到的是姐姐的身体而不是自己的,可是树生多少还是有点羞怯。
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可思议。
“可是...既然楠姐你都在这里看着了,我想这就不可能是吻痕吧?”
知道树花在这的人本来就少,会频繁光临这间病房的更是只有德高望重的老医生、怯生生的小护士、这两天没来的母亲以及一直在这楠姐这几人而已。而且即使是睡觉的时候楠姐也一直在自己的旁边,哪里有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,能在这种情况下进入病房还偷吻树花?
除非楠姐监守自盗...说笑的。
树生本想跟楠姐开开这个玩笑,没想到他还没开口...
“这就是吻痕,我知道的。”楠姐的神情意外地坚定,“我可以证明给你看的,树花。”
楠姐说的这个证明...是要用怎样的证明法呢?
是综合法吗?是分析法吗?是反证法吗?是归纳法吗?是类比法吗?
还是说,就单纯地只是找个医生来看一下?
看着楠姐那微微前倾的身子以及灼热的目光,树生觉得以上好像都不是吧。
对于这不太单纯的证明方法,树生意外地感到有点...
感到有点害怕。
要说自己从来没有想象过被楠姐亲吻,那一定是谎话。
可是...此时此刻此番此境的自己,真的有资格接受它吗?
“我知道了。”所以树生说,“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。”
这可不光是为了自己,同时也是为了楠姐啊...
在一番久久的沉默以后...
“这样啊...”
楠姐只是说了这样的话。
......
因为明天是周一,所以树生今晚只能一个人睡在医院。
楠姐离开的时候,树生问了一个问题。
“说起来,楠姐为什么这么清楚勒痕的形状呢?”
“因为纪录片里是这么讲的。”
啊...又是这样的回答,不过算了吧。
其实树生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。
树生真正想问的是:
“说起来,说起来啊楠姐...为什么你会这么清楚草莓的事呢?”
可是他最终还是没能问出。
树生心想。
要是自己问出的话...
是不是也会得到“因为纪录片里是这么讲的”这样的回答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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